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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捷吉耶夫2001年那套老肖4-9号一样,这套老肖全集仍是现场版,需要提示的是:现场版与录音棚版不同,由于现场演奏有可能受到各种因素的干扰,把它与录音棚版同类比较对其不公平,所以对现场版唱片的接受更宜宽容,再加上捷吉耶夫本就非结构精致的指挥家,因而他现场演出有可能的粗砺、随性与即兴发挥(包括偶尔的错音)是可以预料的。其二、我个人的习惯,无论啥类型唱片,评鉴的标准只有一个——即客观、理性、不带有个人偏见,这才有可能接近事物本身。
这版老肖第4-6号分别录于2013.6.24-27(第4号)、2012.6.9-14(第5号)和2013.6.23和26(第6号),乐团:马林斯基管弦乐团,均录于俄彼得堡马林斯基剧院音乐厅,马林斯基唱片公司出版。
第4号比较他2001版第一乐章(28.53分)速度偏快,用时27.06分,以这样的快板速度快了将近2分钟,这个变化有些突兀,速度偏快有可能会强化气势,但做为具有斯拉夫性质的交响作品,也有可能会弱化弦乐坚实的基础,就捷这两版比较,我更认同2001版的速度。
演奏非常稔熟,声部之间的衔接流畅无痕,当它沈静下来呈示第二主题、然后向着第一小高潮迈进的这一段落,虽步态的坚实与声部层次与2001版有差异(用时5.38分),但推进的气势迅猛,更具紧张感(用时5.21分),中间moderato 这一段无可挑剔,马林斯基乐团无论管与弦声部的笔触都足够精细,同时保持着动态音乐的强度,这家乐团在俄一线大团中西化程度较高,这里既有传统也与地理位置相关,既使在几十年前,他们在弦乐器的分毫不乱与铜管的黑色气压也是世界一流水准的,再听听展开部的快速段落,你会认同我的说法。
第二乐章在独奏与合奏、管乐与弦乐、衔接与交错的关系梳理上,捷吉耶夫交出的答卷令我满意,演奏一气呵成,同时不失情趣,在速度偏快的背景下,尽管即兴的成分存在,但对管弦乐的雕琢足够细致,织体毫不粗砺,从突起与将息的升降中所能获得音乐情趣并不比2001版逊色,此版更似一湾溪流,弯延直下,可谓畅快淋漓,而2001版由于速度关系,演奏含有一番持留中均衡的架构之美,更偏爱哪版则因人而异了。
第三乐章更具有强烈的、无可扼止的斯拉夫气势,步履坚定,节律断然,合奏技术尤其为我所赞赏,几个声部都具高分值表演,尾声打击乐开启的各声部的群奏和弦颇为令人信服,在低音贝司的嘟哝声中,几个声部的低语特别给我深刻的好印象。
说肖5之前需明白一点:速度是评判演奏的标准之一,但同时,任何演奏都不可以将速度拿出来单独的说,它是一个连带性的综合的考量,单独的说速度意义不大,就像大眼睛双眼皮得分长在啥脸型上,在陈坤脸上恰恰好,若长在郭德刚那类脸型上就糟蹋了,比喻糙但道理是一样的,因为承载速度的基础不尽相同。
捷吉耶夫对第一乐章呈示部弦乐演奏的八度主题既丰满又深刻,主线这一大段、蜿蜒游韧但线条鲜明清晰,钢琴(第7.01分)在低音区开启的展开部足够雄健有力,圆号极有展开的启动感,锋利的节奏和老肖为此特制的不协和音程颇具有“斗争性”,它的紧张感和音乐性被捷吉耶夫以富于表现力的笔墨渲染的颇具画面感,而且几个“画面”的转化很自然,有了这样优异的第一乐章,情趣不同但和声类同的第二乐章就差不了,这版的Allegretto 很棒,开声就让我为之一阵,面对主线之下各个声部轮番的出台表演,捷吉耶夫的调度颇显得有章法,他充沛的、上扬摇摆式的调度风范悦人耳目。
慢板展现了捷氏擅长大笔墨长线条的指挥特长,注意:这是他特别擅长的领域,因而,这条感人旋律在浓淡与速度上均无可挑剔,表情也恰当,而且没有自我添加“味精”的痕迹,一点都没有,我满意,长笛等木管的演奏颇显自如,这一段落,静匿之下,情态丰腴,引出催人泪下的大提琴群就顺理成章了,而这恰恰正是捷吉耶夫想给我们的,展开后的弦乐群我感觉稍显得过于用力,略显神经质,其实再沈静点会更催情,但整体上看这点瑕疵无关紧要,很完美的一个乐章。
末乐章在如何防止表面化演奏上下了点功夫——他力争把重点放在虚假高潮过后的沉静乐段上,很有收获的,演奏吸引我的恰是这一点,高潮段落有所克制,听听他的定音鼓就会明白他的设计,既使再度的高潮也是循循渐进的。
第6号很好的控制了管弦乐音响,2001年过亮的音色被明显的压制了,捷吉耶夫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第一乐章把这样真诚的情绪以抑扬顿挫的脉动表现出来是至关重要的,而不能仅仅是“响亮”,那太单调了,所以,听听主题呈示到英国管平行四音型这一段(6.45分),浑圆、稳健、变幻丰盈、分毫不差,可以听出话语与措辞被指挥家徐徐的释放,有温度,有节制,不滥情,直到渐渐消失。
第二乐章的迅疾与凌利无与伦比,但弦乐整齐化一,包括木管的快捷吹奏,真乃是无暇的技术展示,谁还能说马林斯基乐团“粗砺”?那是没听过这一技压群贤的优异乐章,彼得堡的乐团玩这个,棒极了,无人能及,再听听马林斯基在第三乐章迅雷不及掩耳的疾速弦乐,全五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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